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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湖男儿

  江湖乱无休,侠士立於此,该如何自处?

时正开光年七月,炎暑。

幽幽山野间,猿鸟啼鸣,青云雾里间有一草居。

「剑儿,不对,剑要轻,莫用强。」草屋前的空地上,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指点一位少年练剑。

「是,爷爷。」少年声音未脱稚气,样子也如孩童一样。他长发束起,用精练的目光望着前方,身穿白色素衣,舞剑时衣衫飘动,脚穿白色布鞋,踏地无声。
「好,就是这样。」

「嗡嗡嗡。」剑动风鸣,少年被白发老人指点后耍得一套好剑法。

在白发老人眼中,少年的剑还很稚拙,但放在一般侠士眼中,却又是另一番感受。

半个时辰后,白发老人才让少年停下来,此时的他脸不红气不喘,气息调和,步履轻盈,一看就知内功高强。

「剑儿,外功只是花招,最重要的是内功修为,我教你的《玄空清心诀》可有练好?」

「我每天都有练。」少年认真道。白发老人慧眼观之,便知真伪,看他脸色红润,身上散发着绵绵内息之气,这是内气形外的阶段,是《玄空清心诀》修练到第五层才有的状态。

白发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,《玄空清心诀》才有八层,能修练到第五层着实不易,看来他日夜勤修,没有怠慢。

「嗯?」少年突然擡头望天,他发现天空出现一颗小红星,在白昼也能看见星星,这令他十分诧异。

「怎么了?」白发老人奇怪的问。

「天空上有颗小红星。」少年遥指天际,白发老人顺着方向望去。

白发老人一看见此小红星,立即皱了眉头,合指一算,更是忧心地长叹一声。
「爷爷,有甚么事吗?」

白发老人摸着少年的小脑袋,苦笑着说:「天下将有大事发生了。」

少年不单止没有担心,反而兴致勃勃地问:「是和那个红孩儿有关?」
「嗯,她要出世了。」

「哗,不得了,不得了。」少年似乎知道些甚么,兴奋得跳起来。

白发老人不知该责怪他,还是和他一起高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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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原人傑地灵,卧虎藏龙,武林中没有人敢称天下第一。

要数武林泰山北斗,人尽皆知是剑圣独孤虚空,他的剑法超凡入圣,是剑中泰山。可是,若是论内功深厚,则数到南宫无双,他修练的内功绝学《冷月》独步天下,世间上难遇第二门内功可以相比。

当然,武林隐士多如牛毛,一些愤世嫉俗的高手多半不爱沾半点江湖名声,甚么泰山独孤、北斗南宫之说又有多少价值?

江湖儿女,侠义情长,恩怨爱恨,自古已然,无数人为情所困,走不出桃花阵,烦扰一生。

所以,元千岁看得很开,元千岁是谁?

元千岁,生於江南封都的白鸟县附近的一条小村庄,名字不提也罢,没甚么名气,土产倒是有,就是蕃茄,又红又大又鲜的蕃茄,连菜馆最出色的菜餚也是蕃茄炒鸡蛋。

元千岁基本上是吃这个大的,今年他已经十七岁,长得相貌堂堂,倒有几分英俊,在村中是有名的美男子,只是他不学毛术,终日游手好闲,喜欢流连市井,与市井之徒为伍,吃喝玩乐,耗尽父母钱财,虚渡光阴。

他经常在朋友面前吹嘘自己看破红尘,不恋江湖,但身怀绝学,是个练武奇才,他吹嘘的功夫的确有一手,哄得「良友」们常称呼他为「千岁爷」。

「千岁爷,今天又有甚么稀奇古怪的趣闻要说啊?」

「大力,你今年多大了?」

「二十有一。」

「唷!你们看,你们看。」元千岁朗朗言谈,引得众人註目。他又兴致勃勃地继续道:「天池大开,额有灵光,正所谓天池天池,天上瑶池,你们知道瑶池是甚么吗?」

众人皆摇头,元千岁略作停顿,故作神秘,若是没有人追问,他可不说。
气氛沈静良久,元千岁气定神闲,呷了一口茶,清清喉咙,被他说得云里雾里的大力终於忍不住问:「究竟怎么了?瑶池是甚么?」

元千岁环视众人,只见个个都一副望梅止渴的模样,好不过瘾,他就为大家解解馋,说:「瑶池是天上的圣地之一,是个很大的水池,这池只许仙女使用,试想想众仙女在瑶池沐浴嬉戏的场面。」

众人都幻想出尘美丽的仙女们一边沐浴,一边嬉闹,在瑶池耍乐的情景,简直就是一幅活春宫啊。

众人都是男儿,个个都还没娶妻,而且是童子身,一个个对女人趋之若鹜,幻想这种香艳的场面,那一个男儿都会兴奋吧,只是他们的样子比较像饿狗抢屎罢了。

「只是,这和我有甚么关系?」大力今天不知吃了甚么药,脑筋突然变得精明了。

「问得好。」元千岁早料此着,他神态自若地说:「瑶池只会给仙女用,这对仙男岂不是很不公平吗?所以,瑶池在某个特定的日子是会大开的,那时候仙男也能使用瑶池了,这就是天池大开的原由。」

「这代表甚么?我还是不明白。」

「笨蛋!」元千岁毫不留情地骂了一句。

「哈哈哈哈。」众人皆笑。

「笑甚么?你们明白吗?」

众人摇头,元千岁自是觉得甚是得意,他一脸不屑地骂道:「一群猪!」
没有人敢笑了,大力这才觉得舒服些,毕竟一人当猪不比众人当猪来得好,正所谓独乐乐,不如众乐乐,对吗?

「千岁爷,你就别耗了,我们耗不起,你还是快些解话吧。」大力哀求的说。
「好吧,听着。」众人都用心听,元千岁自命得意地道:「天池大开,仙男仙女一同享用瑶池,此番风景,不正是男女同乐吗?」

众人皆露出极为猥琐的淫样,要多贱有多贱,看得元千岁鸡皮疙瘩都跑出来了。

「明白了?」

「不明。」

「笨蛋之中的笨蛋。」元千岁毫不留情地骂,骂得凶,骂得狠。

众人皆沈默。

「即是说,你有喜事了。」

「甚么!甚么喜事?」

「你储好钱准备成亲吧。」元千岁淡然地道。大力被哄得笑开花了,他多想能娶个妻子,可是自己不单止没钱,而且人又长得不好看,根本没有闺女看得上眼。

「真的?假的?」众人都半信半疑,其中有人问:「那额有灵光又是怎么一回事?」

「呵呵,天机不可泄漏。」

「胡说八道。」众人一哄而散,元千岁耸了耸肩,喝完桌子上的茶,正准备离开茶舍时,竟然给他看见一位绝色姿容的小姑娘。

她一头黑发束起,星目迷离,鼻挺嘴小,脸带桃花两颊红,身穿紫衣,那姣美的身段招人妒忌,只是走起路来有点轻盈的感觉,不够踏实,元千岁观人於微,马上就猜到此女可能身怀武功。

「机不可失。」元千岁看见她就要离开,於是悄悄地跟上去。

元千岁一路尾随,那女子一直往村外走,四周的人愈来愈少,环境愈来愈幽静偏僻。

最到,这女子停下来并慢慢转身,元千岁马上想躲起来,可惜前后左右都没可遮掩的地方,他顿时呆了,心知中计,对方有心引他来这里的。

「阁下跟了我这么久,不知有何要事呢?」她一边说,一边走近元千岁。
元千岁感觉到这女子不怀好意,於是他慢慢地退后,同时想用说话引开她的註意,道:「小弟看见姑娘貌美如花,心生倾慕之意,本想上前问个芳名,可惜又怕唐突,所以便一直跟着,希望觅得良机结下良缘。」

「呵呵,我姓梦,名冰清。」她露出狡猾的微笑。

「好名……真是个好名……」

「是吗?这是我自己取的名,意思是希望在梦里能够冰清玉洁,因为我早被负心的男人骗去清白之身,我恨他,你知道他的结局吗?」

「啊……这个……你原谅了他?」

「哈哈哈哈……原谅?我恨不得杀了他!」

元千岁怕了,这女子的怨气很重啊。

「放心,我没有杀死他,只不过将他的子孙根割了下来罢了。」

「哈哈哈……活该!干得好!」

「你们这些男人没个好人!」突然,她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匕首,她愈走愈近,元千岁吓得魂不附体,这次竟然遇上了变态刽男根手,这就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吗?
「姑娘,你冷静点,我不是负了你的那个男人,我从没欺骗过女子,我还是童身呢,如果你喜欢,我可以把我的清白之身给你也可……一个不够的话,我还认识很多童子鸡,包你满意。」

「下流!我没你那么淫荡!」

「啊哈哈哈,对,我真淫荡,姑娘冰清玉洁……」

「已经不冰清玉洁了……」

「贤良淑德……」

「我已经割下很多男人的子孙根……」

「入得厨房……出得厅堂……」

「神经病。」

「啊,不要杀我……不,不要割我的子孙根啊!」

就在这种绝境之时,突然从天而降三个穿一袭色绿袍的年轻男子,他们手持长剑,一副会武功的样子。

「没错,你自己就是有神经病!」

「失心疯!」

「傻姑!」

这三个人语气相同,态度一致,看来是同一路人马,元千岁心中大喜,心想这次有救了。

「男人!男人!男人通通都都是贱人!」

四人终於大打出手,元千岁惊魂稍定,现在应该安全,难得有一场精彩的交战可观,又是一次难得的经历,又可以增加他吹嘘的本钱,於是他退到一旁静静观看。

三男剑路相同,身法一致,三而一,一而三,合三人之力,打得梦冰清大气都不敢喘一口。

约打了几十个回合,梦冰清终觉不敌,於是施展轻功逃跑,她的武功不算厉害,但轻功却是了得,几个翻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「追!」三人同时道。

慢了,元千岁看得出三男一定追不到梦冰清。

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,元千岁拍拍灰尘,一扫刚才怯懦的心情,脸上再次挂着朗朗笑容,迈开步伐,回家去了。

第二回戒中女子

大力,全名牛大力,家里有一年迈双亲,据说是老年得子,所以对牛大力十分疼惜,可惜牛大力生性懒散,人又不聪明,家里没钱供他去私塾不说,即使有钱,他也不愿意去。

他自小逍遥惯,孜孜学子的生活不适合他。

他的父母很想替他找个闺女,可是他人生得不怎么好看,连村中的姑娘也不喜欢他,这令他父母十分忧心。

今早大力被元千岁哄得一时高兴,虽然知道多半是在吹嘘,但他没有完全不信,回到家被父母问起为何高兴,便直言快要有喜事,还叫父母准备好钱准备他娶妻。

父母听后当然笑开了,难得有人家姑娘看得上他家大力,两老立即烧香谢祖。
牛母不停追问是那家闺女,大力则说有就有了,但还没到时候,人家不嫁。
牛母心有疑惑,她知道这个儿子天性单纯,很易受骗,所以听他说得含糊不清时就怕他被人欺骗。

从这天开始,牛母每天都唠唠叨叨,说甚么娶妻为下,慎骗为上。

大力被念得烦了,就离开家到那地方去住几天。

那儿在村的西边的一座小山上,没有人知道有这么一个好地方,是大力一次无意中发现的。

这是一个天然的巖洞,洞顶有光照下来,岩壁有树藤垂落,这儿冬暖夏凉,自然有生气吹进,阴阳调和,格局天成。

大力从来没有在这儿过夜,今晚是第一次。

晚上月色皎洁,皑皑月光从洞顶照到洞里,大力正想睡觉时,却发现一道光照射在岩壁上,岩壁竟会反射出一道蓝色幽光。

大力甚为惊奇,走近观之,发现有一细小之物夹在岩壁石隙之中。

「奇啊,这是甚么东西?」

那是一个细小的指环,大力还不知道甚么是戒指,所以不以为然,套在手指上。

「多少年了?终於有人找到我。」

「谁?」

忽然,山洞内响起一把妩媚性感的女子声音,大力思想单纯,未想过是山精妖怪,这种故事他没听过,也就不怯不惧。

在四周观察一番,未见有人存在,他就想难道是自己的幻觉?

於是他摇了摇头,走到一角睡在地上。

半睡半醒之际,他好像又听见那女子的声音。

「公子,这么早睡,没有事情可做吗?」

「嗯……没事可做啊……嗯……」大力随便应了一声。

「要我来陪你吗?」

大力只想到对方是把女声,而且还充满魅力,她的长相应该不差,加上还在半醒半睡中,就没有多考虑,道:「好……」

他手中的戒指发出强大的蓝色幽光,然后山洞中忽然出现一位婀娜多姿,风华绝代,国色天香的妙龄女子,看她还一脸童真,应该不会过十六岁。

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霓裳羽衣,身材极为诱人,胸前凸出的奶子如母牛般大,撑得衣服鼓鼓的,加上盈盈的纤腰就衬托得胸脯极大,臀部的曲线配搭着双腿的优美更是一绝,衣服的设计特意露出一截大腿直到脚跟,简直是天生尤物,我见犹怜。

「公子?」女子望着熟睡中的大力,嫣然一笑,然后走到他身旁轻轻拍打他的肩膀。

「公子……公子……」

「嗯……不要吵啦……娘亲……」

「欸?娘亲?」女子疑惑了一会,刚刚他不是在和她说话吗?怎么突然睡着了呢?

女子不想吵醒他,但怕他这样睡得不好,於是她跪下来,把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膝上。

「嗯……好香……」大力又说梦话了。

「嘻,样子差些,不知是个怎样的男人。」她一边轻抚他的脸庞,一边温柔地说。

到了翌日,大力快要醒来时,发现头下软绵绵的,还嗅到一阵清新的香气,一张开眼睛便看见一双又大又圆又挺的巨乳,吓得他马上弹起,同时退后到数步之远。

「啊,公子?你醒啦。」那女子也张开双眼并说。

「你你你你是谁?」大力被她那出色的容貌与身材吸引,连说话也结结巴巴。
「我姓姜,单名一个灵字,请问公子又怎称呼?」

「我姓牛,名大力。」

「好俗气的名字喔。」

大力搔了搔头发,惭愧地道:「我家父母没读过书,我也是乡村粗人,父母希望我生得健壮大力,下田会没那么辛苦。」

「哦,原来如此。」

大力双眼骨碌碌地望着她的样子和挺大的巨乳,从她身上有种出尘的气质,如仙子临尘,绝非凡俗女子。

「你干嘛老是盯着人家?令人家挺害羞。」

「啊……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,只是你太美了,好像仙女一样。」

姜灵被他真诚的说话哄得咯咯地笑,她笑的时候更为迷人,简直颠倒众生。
「如果我说我是妖怪你怕吗?」

大力摇了摇头,他从没看见过这么美的妖怪,他反问道:「有这么美的妖怪吗?」

「呵呵呵,那如果我说我是鬼呢?」姜灵觉得他甚是有趣,於是又问。
「有点怕了。」大力对於鬼这东西不敢招惹,听元千岁说过一些鬼的故事,也知道有些女鬼会变得很漂亮来勾引男人,夺取他们的精魄。

「呵呵呵,那你想想我是甚么?」

「你是仙女?」大力如是想。

「不是。」

大力又退后了一些,有些慌的说:「鬼?」

「也不是。」

大力这才定心了些,但旋即又疑惑,她不是仙女,也不是鬼,那是甚么?难道真的是普通人?

「你是普通人家的姑娘?」

「我像吗?」

「富家小姐?」

姜灵摇头。

大力猜不出了,他摊了摊手,示意自己猜不到。

「你看见你右手手指上戴着的戒指吗?」

大力伸出手来看看,好奇地问:「这只是戒指?」

「对,我就是从这戒指出来的。」

「甚么?」大力张大了口,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竟然有人从死物中走出来?

「我是戒灵,是这只戒指孕育而成的,我住在这戒指已经很久了,一直没有人发现我,你是第一个。」

「不好意思,我比较笨,听不明白你说甚么。」

姜灵用温柔的目光望着大力,好像对他很有好感似的。

「简单来说,我既不是人,也不是鬼,更不是仙女妖怪之类的,我就是你戴着的那戒指。」

「这……难道你不是活的?」

「可以这样说吧。」

姜灵本以为他会很失望和厌弃她,可是他并没有,反而一脸兴奋雀跃地走过来看着她,并像孩子一样问:「我可以摸摸你的手吗?」

「可……可以。」姜灵有点诧异。

她伸出手来给他摸个够,他第一次摸女孩子的手,她和普通人没有分别,一样有身体,有温暖,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脉搏。

「摸完了?」

「啊,不好意思。」

「没关系。」

大力表情突然变得尴尬起来,眼神时而望向姜灵,时而望向四周,想说甚么又不敢说。

「你有事想说?」大力发觉她似乎很聪明的样子。

「我……你……」

「想说就说吧。」

「是你叫我说的啊。」大力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。

「嗯,说吧。」

「我说喽,不要生气哦。」

「不生气啦。」

「你可以嫁给我吗?」

场面静默了很久,彷彿匆匆数刻已成几年之久,十分漫长,大力的心跳得很快,他怕被她拒绝,又想到自己是不是太唐突了呢?

最后姜灵说出比拒绝更令人无语的说话。

「甚么是嫁?」

大力差点晕倒,原来她没有听说过成亲吗?

「就是成亲啊。」

「甚么是成亲?」

晕!

「就是男人和女人一起拜堂,然后洞房,接着生儿育女。」

姜灵完全听不明白,原来除了睡还有这么多古怪的东西吗?

「我在戒指中没有看过关於这些的东西,请问成亲后会武功尽失吗?」
「甚么?武功?」大力不禁好奇,武功他经常听元千岁提起,可就是他吹嘘的东西,他对於武功还不太清楚,原来她在担心这个吗?

「成亲与武功应该不相关吧,武功好像学骑马,学会了就永远不会忘记,成亲只是个礼仪啦。」

「哦,那嫁你也没所谓啦。」

「真的?」

「嗯。」

「太好了!万岁!万岁!万万岁!」大力兴奋得手舞足蹈,姜灵看见只觉得好笑,成亲用得着这么高兴吗?

「我牛大力要娶妻了,要成亲了。」

「噗呵呵。」姜灵忍不住笑了出来。突然,大力一把将她抱起,吓了她一跳。
「啊……不要转啦。」姜灵被大力抱着转圈,把她都要弄昏了。

「哈哈哈哈。」大力将她放下来,然后牵着她的手,说:「走吧,回家了。」
「回家?」

「要见我爹和娘了啊。」

「爹?娘?是甚么来的?」

大力这才想到问题,她是从戒指生的,没有父母,成亲当日该找谁来见证呢?也该怎样对父母解释她的来历呢?

大力不善於说谎,也想不出个法子来,於是他就不想了,总之他要娶她,父母应该高兴也来不及啦,怎会反对呢?

「走。」

「啊,去哪?」

「我家。」

大力带着姜灵走出山洞,向着村子走去。

当进入村子后,众村民看见大力带着美丽如仙的姜灵出现,一个个男人眼珠也快要掉出来,口水流满一地,那双牛奶般大的巨乳令人血脉贲胀。

「喂喂,大力哥,这如奶牛……不,如仙女的姑娘是谁啊?」

一众猪朋狗友一哄而上,把大力围得水泄不通。

「去去去,别挡路,我要带她去见爹娘说婚。」大力虽然脸上不悦,但心中是笑开花了。

「甚么?大力哥你要成亲了?难道是和这位奶……」

「奶奶奶奶你的头,再敢对她生不轨之心,我就挖了你们的眼珠,割了你们的子孙根。」

此时元千岁刚好来到市集,他看见一堆人围着甚么边走边嚷就觉得奇怪,有甚么好事发生呢?好奇心重的他不会错过增值吹嘘本钱的机会。

「唷唷,让一让,让一让……」元千岁好不容易挤进人群,刚定下来就看见如梦似幻的醉人画面。

「好大!」元千岁在心中喊道,他第一眼就注意到姜灵的巨乳。

大力一看见元千岁就破怒为笑,道:「唷!是千岁爷嘛,我真的要多谢你,你看得还真准耶,我牛大力要成亲了。」

「甚么!你要成亲?难道是和这位奶……啊,不对,是美人,成亲?」
「哈哈哈哈,对啊。」

呆!

他元千岁吹嘘第一,何时说过话会灵验?

天煞的这姑娘是从哪儿冒出来的?怎会看得上大力?难道是骗子?

元千岁走到大力身旁,在他耳边轻声地说:「好兄弟,慎防有诈。」

「哈哈哈哈,谢谢千岁爷关心,绝对没有问题。」

元千岁不信,但牛家有甚么东西值得人家欺骗呢?

「好了,千岁爷,我先回家了,我要带姜灵到爹娘面前,他们两老一定会很高兴的。」

元千岁很无语,也很羨慕,他奶奶的大力走甚么狗屎运了?

「让开!不然我一个一个扁。」

众人也没甚么好看的了,他们心中百感交集,有羨慕,有妒忌,有失落,於是个个呆站原地,看着大力带着姜灵回家。

「爹!娘!我回来了,看我带了谁回来。」大力人未到,声先至,牛父牛母闻言走出来看。

「唷,大力,你终於回来了,你整晚不见人,去哪儿玩了,都这么大了,还不知分寸,不知道我和你爹有多挂心吗?」牛母一见到大力就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。

「娘,你看,我来了谁回来?」大力说完又转身向走在后面的姜灵招手,说:「灵儿,过来让我娘亲看看你。」

姜灵一脸迷茫地上前,牛父和牛母看见简直要惊得下巴掉地,牛父结结巴巴地说:「仙……仙女下凡。」

「好娃儿,这么年轻又貌美,大力,她是你朋友?」

大力嬉笑道:「娘,她是你好儿媳呢。」

「啊!」两老大惊。

大力沾沾自喜的说:「爹,娘,我要娶她。」

「哎吔,笨儿子,人家答应了你没?是不是你硬要人家嫁你,这样做是不对的。」牛父一脸责怪的说。

「姜灵,你说吧。」

「哦,嗯,对喔,我说要嫁给他了。」

牛父吃了一惊,他差点要昏倒在地,幸好大力扶得快,牛母也一脸激动的说:「牛爹,我家大力终於找到闺女愿意嫁他了。」

「嗄……嗄……太,太好,祖先有灵,不忘我牛家。」

「爹,别激动啊,小心身体,你还要主持我和她的婚事呢。」

「对对对,我还要喝你那杯新抱茶呢。」

牛母激动流涕,一边抹一边问:「姑娘,你家在哪?你爹娘同意了吗?」
姜灵不知怎答,大力马上替她回答道:「娘,灵儿没有爹娘啦。」

「甚么?难道她是弧儿?」

「对对对,她就是孤儿,没有亲人。」大力打蛇随棍上的说。

「哦?那你是在哪儿遇到她的?」

「这个……」

牛父牛母开始生疑,大力不懂说谎,一问就知道了。

「大力,她究竟是那里人?」

「爹,娘,她是甚么人有甚么关系?只要她愿意嫁我不就好了吗?难得有姑娘愿意嫁我,你们不是整天唠唠叨叨吗?」大力觉得不耐烦了。

牛父看着姜灵就甚是喜欢,他没有再说甚么,但牛母却心生不安,姜灵美得不像话,简直就如妖精般,加上她声音妩媚,此时回想总感到有点妖魅的感觉。
「爹,娘,总之我要娶她,你们看着办吧。」说完带着姜灵进入家中。
牛父和牛母面面相觑,不知说甚么才好。

第三回千岁之变

大力父母虽然感觉姜灵的来历有古怪,但爱子之心战胜了疑惑,儿子年纪不小,家里又没几个钱,他生得又不怎么好看,能娶到像姜灵这般如仙似妖的女子为妻,也算是几生修来的福气。

牛父牛母花尽毕生积蓄为大力举办婚宴,虽然只是乡村小宴,但也一时哄动,这消息传遍整个村,牛家一时热闹起来,这天黄二娘来贺,那天郭大婶来贺,贺礼贵的是一只鸡,便宜的只是一包饼,还有菜、猪肉、鸭蛋之类的东西,几乎整条村的人都送来贺礼,牛家真的很添面子。

尤其是新娘子的美貌,更是张三李四不停夸讚的对象,他们都说大力命好,娶得一个美娘子,其他年青人都又羨慕又嫉妒。

元千岁的家是唯一一个没有送贺礼的,因为他家真的很穷。自大力要娶妻的消息传开后,元千岁的父母都不停拿大力来和他比较,说人家都是不学毛术,同样是市井之徒,可人家终於要成亲了,多么的出色之类的说话。

元千岁心中很不是味儿,一直记恨自己干甚么胡吹大力会有喜事?看,现在真的要成亲了,可惜新郎不是他元千岁,恨啊。

他和大力是多年的好友,自小一起长大,虽不说是感情深厚,但也不是没有交情,眼见好兄弟就快成亲,他实在不知说甚么才好,内心浓浓的妒意难消。
八月十五,是黄道吉日,宜嫁娶,大力等这天等好久了。

这晚在村内的听香居内热闹非常,大力宴请亲朋,几乎村内的所有人都有出席。

听香居是村中唯一一家菜馆,生意一向很好,这次牛家宴请亲朋,足足摆了三十围,牛父牛母虽然有些舍不得花这个钱,但他们紧张自己的唯一儿子的人生大事,成亲一生人一次,即使穷,也不能吝啬这个钱,中原人最爱好面子,这是礼数,也是传统。

只要大力以后发奋做人,为牛家继后香灯,牛父牛母也就老怀安慰了。
这晚元千岁眼睁睁地看着大力拜堂成亲,然后欢天喜地的与人共饮百杯,弄得酩酊大醉才进入新房,准备……

「嗯……噫!娘子……」大力跌跌撞撞地推开房门,房内灯火微弱,只有一盏油灯,大力一个不小心被门槛绊倒跌在地上。

「牛哥,你没事吗?」姜灵不敢乱动,红娘千叮万嘱她不可以自己掀开红头巾,要乖乖地坐着等大力来到亲自掀开的。

「哈哈哈哈,没事……噫……没事……」大力慢慢爬起来道。

「那你快点过来把我的红头巾掀开吧,我不能动,等到累了。」

「呵呵,娘子心急了啦,好,相公马上就来。」

大力一步一拐的走到床边,他心情突然紧张起来,眼前的女子以后便是他的人了,将来还要和她生儿育女呢。

大力缓缓地伸出双手准备掀开红头巾,他抓住红头巾的下摆,犹豫片刻……
「娘子。」说罢,用力一甩,把红头巾掀起,落地。

身穿大红喜袍的姜灵用灵动的眼睛默默注视着大力,眼前的男人便是她的相公了?她这就成亲了吗?

「我们成亲了?」姜灵疑惑地问。

「嗯,礼成了,接着……是洞房。」大力说得有点紧张。

「洞房?甚么是洞房?」

大力搔了搔头,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,只是听老人家说过一点点而已。
「就是抱抱亲亲啦。」

「抱抱亲亲?」

「嗯,嘴对嘴,唇贴唇。」大力说得好生尴尬。

「甚么!原来洞房要这样做喔。」

「你不愿意?」

「我……我没试过和别人亲亲啦。」

「哈哈哈,我也没和女子亲亲过,不过没问题的,现在我们是夫妻,做这事是很合礼仪的。」大力试图安慰姜灵的说。

「是吗?夫妻就可以亲亲了?」

「嗯。」大力认真的点头。

「哦,那好吧。」

大力见姜灵同意,马上兴奋起来,他慢慢地把头凑近她,直到二人的鼻息喷到彼此的脸上……

唇唇相依那一刻,二人同时感到一阵如被电击的感觉,碰了一碰,又马上缩开,如蜻蜓点水。

「那个……好尴尬呢……」姜灵害羞的说。

「嗯,我想慢慢就会习惯吧,试多几次就好。」大力安慰道。

「还要?」

「你不想?」

「不是……」姜灵羞涩的说。

大力再次慢慢地把脸凑近她,然后轻轻的将唇碰在她的嘴上,又缩回,再碰上……

二人慢慢地习惯了彼此的体温,这才把彼此的唇紧紧贴在一起,久不分开。
姜灵静静地合上双眼,细心地感受男方传来的温热和滑腻。大力也合着双眼,努力地研究怎样才能令过程中得到更大的满足,他听说过可以运用舌头,於是就大胆地探出舌头……

「嗯……牛哥,为何你将舌头伸到我的嘴呢?」姜灵突然向后缩并疑惑地问。
大力尴尬地道:「这是我从别人口中听回来的,想着就是好奇,所以便试一试。」

「哦?可以用舌头吗?」

「对,应该更有情趣吧。」

「嗯,那来试试用舌头。」

大力心情紧张,他正一步一步改变姜灵的思想,令她更喜欢与自己发展得更亲密,他知道她还不真正知道成亲的意义,生儿育女的概念也没有,她就如一个懵懂少女一样,但也正是这种纯真,才让男人更加怜爱珍惜。

大力也是正常男人,虽然对床第之间的事不太清楚,可说道听途说,没吃过猪肉,也看过猪走路吧,所以他也都单纯,可不是甚么都不知道。

二人开始唇舌相交,技巧不怎么好,但胜在新鲜刺激,彼此都十分兴奋雀跃,像小孩一样贪玩起来。

大力双手也开始不安份起来,雄性的本能在探索雌性的躯体,这是自然反应。姜灵刚刚被摸时也感到不知所措,除了觉得害羞外,还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,她和大力相识只不过短短的一个月,还没清楚了解对方,感情也不深厚,所以自然地引起女性的自卫反应。

大力自从遇见姜灵后,就对她的巨乳情有独锺,那种原始的野性欲望盖过他的理智,加上二人已经是夫妻,令他感觉怎样做也不算过份,便大胆地一手抓住姜灵的巨乳。

「啊!不要!」姜灵感到一种莫名的惧怕,於是用力地推开大力,而且还自然地运起内劲,一股强大的气劲把大力震开,令他跌在地上。

「啊!痛!怎么了?」大力如梦初醒的说。

姜灵双手掩着胸脯,一副委屈的模样,但默不作声。

大力看见她这样子,搔了搔头发,羞愧地道:「对不起,我鲁莽了,你不喜欢吧。」

姜灵还是默然。

大力的醉意全无了,他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下,不敢再碰她,并温柔地道:「好了,也夜啦,睡吧。」

这时姜灵才尴尬地道:「我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睡。」

「啊,是这样喔,那好吧,今晚我睡地上,你睡床。」

姜灵的内心稍觉安心,今晚的事对她来说有点新奇,又有点古怪,她从来不知道成亲代表甚么,这晚她终於有点明白,成亲不是拿来开玩笑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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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千岁喝了很多酒,他独自走在归家的路上并忍不住呕起上来。

「呕……唔……哼,很了不起吗?我呸!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……呕……」
元千岁心中很不是滋味,自己有那一点比不上那头笨牛,为甚么他能够娶到这么漂亮的妻子?

「贼老天!这叫公平吗?」他边走边说,一步一拐,一个不小心就仆倒在地。
「我不甘心!不甘心!」他用手搥打地,发泄不满的心情。

「哈……哈哈……天不睁眼……天不睁眼啊……哈哈……」他缓缓爬起,有点胡言乱语的说。

他仰天长啸,忽然,呆呆地注视着夜空中的一颗奇特的星星,是一颗小红星。
「妖星现,魔道兴,敢问谁是尊?莫笑我,似癫狂,若能得天志,御天斩爱恨!斩爱恨……斩……」他疯疯癫癫地唱起歌来,最后醉昏在街头。

翌日,清晨的阳光照在元千岁的脸上,他才渐渐酒醒。

「嗯……啊……」他慢慢地爬起来,摇了摇带着痛的脑袋,道:「这里是……」又用手按太阳穴。

回到家,他马上打水洗脸。

元母看见满身灰尘的他,立即又唠叨地说:「你昨晚去了哪儿啦,哗,满身酒气,你昨晚喝了很多吗?怎么衣服都是灰尘,这么髒,快点去洗个澡换件衣服。」
「别整天唠唠叨叨的好吗?」他有点不耐烦的说。

「若是你像牛家大力一样本事娶了个美丽的妻子回来,我就不唠叨你了。」
「大力!大力!你就只会拿人家的优点来和我比,我的优点你又看不到!」
「你有甚么优点呀?娘亲真的不知道啊。」

「连自己亲生儿子的优点也不知道,你究竟是不是我娘亲呀?难道我不是你亲生的吗?」

元母愕然,脸色变了又变,却默默不语。

「怎么不说话了,被我说中了吗?」

「嗄……反正你早晚也要知道。」

元千岁大惊,道:「难道我真的不是你亲生?」

「对,其实你是我和我丈夫一次遇然之下得到的孩子。」

元千岁闻言愣住了,刚才他只不过是一时气言,但竟换来一个真实的世身?
「那我究竟是谁的儿子?我的亲生父母还在吗?」

「我不知道,让我重头说起吧……」

那是一个严冬,元父和元母还没迁居来这村,应该是在河北的冀州吧,那日漫天飞雪,元父刚刚打猎回来,还扶着一个受重伤的男人,元父还揹着一个婴孩。
「相公……这人是……」元母正在厨房热汤,听见脚步声就出来看,眼前的画面就是一个垂死的男人託付遗言的时候。

「好……好养大……少主……」说着同时在衣襟中拿出一袋东西,元父接过打开来看,袋中装的全都是金灿灿的金子。

其实莫说有金子,即使没有也好,他也会养大元千岁。元父也是一个古道热肠的中年男人,也遇过不少江湖仇杀之事,遇不到即罢,但遇上能帮的事,他一定会义不容辞地帮正道之士的忙。

看那垂死的男人一身侠士打扮,就知道是武林正道的人,元父怎么也不会见死不救,何况要养大一个可爱活泼的婴孩。

他们膝下无儿,就一直将元千岁视如己出,含辛茹苦地把他养大。

岂知元千岁长大后一点也不像侠士之后,反倒不学毛术,终日与市井之徒为伍,令元父元母大为失望。

(回到现在)

元母从房间中取出一封古旧的信交给元千岁,并慎重地道:「这是那个时候垂死的男人交给我丈夫的信,说事关重大,要等到你长大成人才交给你,看完后请速烧毁。」

元千岁拆开信封取出信纸,上面的字不知用甚么墨来写,竟然历久弥新。
「这……竟然……」元千岁一边阅读一边呢喃着甚么,到看完后他沉默良久,最后竟然狂笑起来。

「岁儿……你没事吧。」元母忧心忡忡地问。

「你们真的没有看过内容?」元千岁严肃的说。

「没有。」

「嗯,很好。」

「岁儿,信中说甚么?」

「信中说……」元千岁慢慢地走近元母……

「岁……儿!唔!」

元千岁一手握住元母的颈,用尽全身的气力攥紧。

元母双眼凸出,一脸惊愕与迷茫,慢慢地动也不动,最后挣扎的双手软垂。
「岁儿!你!娘子!」元父刚进屋子就看见元母被活生生捏死,一时间不清楚究竟发生甚么事。

「死!」元千岁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,他冲到元父面前,以同样手法捏住他的颈,让他气绝而死。

元千岁就这样杀死十几年来含辛茹苦养活自己的义父义母,他用火烧掉那封信,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这条村,不知去向。